Linn

【Style】[新添]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02


Author: Linn 

Paring: Stan / Kyle

Rated: R

Summary : 一群吵吵嚷嚷的学生在秃顶的教授的带领下试图解谜精灵王一生,他们在几位‘赫赫有名’人物的手稿中逐渐拼凑起了那个黑暗纪元,以及那个被历史抹杀的人。

Warning: 第三人视角 

写在本文前:这篇的产生非常感谢两个人 
 梗来源于@偷故事的人°顾子翳 太太 超级感谢你同意我把它写成文 啾咪
 可爱的@Mickey 没有你就没有这篇文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比哈特


本章重新编辑过 本章重新编辑过 本章重新编辑过

看过的请翻到下半部分——新添了很多内容,麻烦到大家真的很抱歉。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Chapter.02 


“我告诉过你们,Jimmy的作品里一定藏了点什么。”Joy抱着一本厚厚的大书跑进来,平日里几个人中最冷静的她此刻脸颊通红。她把书‘呯’地往桌上一放。

“看这儿,”她招呼大家围绕过来:“我去了Jimmy的墓地——别那么看着我,根本不吓人。我在那里看到了牧羊人之歌的最初版本,就在那个玻璃箱里。随后我去恳求Jimmy的至交好友Timmy爵士的后代让我拿到了它,他还给了我一本Jimmy当时没能一起发表的手稿!”

她眼中闪着快乐的光:“我整理出了全部关于精灵王的部分,这里面记载了精灵王的童年以及那个被抹掉的人,”她停顿了一下:“Stan Marsh的死亡。之后的事情,好吧,虽然丢失了一部分。但我觉得我可以揭开这个谜题了。”

她翻开手记前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还有,上次Scott你找到的东西糟透了。除了精灵王是个gay之外根本一无所获。”

“嘿!”

 

 

[吟游诗人]

……

朋友们,就像我在上一章的结尾提到的那样,爱情啊!充斥着莫可名状的薄雾和恐惧,它存在于每个心怀秘密的人的血液里。我的一生就是不断遇见爱情——然后错过她们的过程。我还记得在我五岁的时候,剧场第一排总会有个小女孩来看我的演出。她就像清晨新鲜的茉莉,随着我的笑话和畸形身体的摆动而笑得前仰后合,看畸形秀的人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残忍,可她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天真。那大约是我第一次遭遇爱情,在那之后又有许多许多次,我在灰暗的拐角与爱情不期而遇。但无一例外地,它们只是想来打个招呼或者只是纯粹地路过。

多么难以启齿,爱情这一恒久不衰的主题,却从未发生在我身上。每当收到那些赞美我爱情诗歌的来信时,我都感到深深的懊恼与羞愧。作为补偿,我乐意向你们讲述我所见过最长久的爱情——尽管并非完美收场。

我在诗歌中曾不止一次地提到,我是个弃儿,在畸形秀的剧场中待到七岁——那一年我得到了牧羊人的长笛。那个漆黑的晚上,我揣着它气喘吁吁地从剧院逃跑,它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它不该待在那个肮脏的剧院,那个供人发泄恶意和取笑他人的地方。我要想配得上它我就得离开那儿,我的拐杖敲在布满碎石子的路上,月光落在上面被割得支离破碎,可它温柔地注视着我,我看得到它悲悯的微笑。

没有人追我,剧场的主人压根想不到有那么一种残疾人根本不乐意做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的工作。当然,我是真的很喜欢诗歌。总而言之,在这场一个人的逃亡中,我一头扎进了城边的森林。那时精灵和人类还没有开战,维持着两不相犯的局面。我感到又渴又累,唯有长笛在我胸前的重量使我坚持前进。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只是撑着拐杖经过一棵棵高大的雪松,黑黢黢的林子里静谧非常,偶尔尖啸的鸟儿扑棱棱从头顶直冲而过。被吓到几次后,我告诉自己就歇这一会儿,顶多半刻钟就继续上路。于是我倚在松树凸出泥土的根部,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

我憎恨上帝,并且有充分的理由和高涨的热情来支撑我的憎恨。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开始不确定了。我身下潮湿坚硬的树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枕头和床单,太整洁了,我几乎以为这是另一个畸形秀演出的把戏。门被轻轻叩了两下,然后一个金发的女性精灵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到了我身边。

唉,朋友们,不消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我还记得那个精灵的名字,Laura,如果有什么能比诗歌还动听,那大概就是她的名字。我大约在那间干净整洁的小屋子里休养了一个星期,Laura提醒我应该出去走动走动了,老精灵王——现任精灵王Kyle Broflovski的父亲可能会召见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还有比这更恰当的两个形容我心情的词语吗?

Laura带我去了精灵王子最喜欢的花园,我猜她是想要我和Kyle Broflovski处好关系。请上帝保佑这个温柔的精灵吧,她值得最好的一切。我透过一大片百合花丛看过去,一个红色卷发的小男孩正和另一个黑发小男孩趴在草丛上嘀嘀咕咕地玩闹,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意识到我即将成为这段惊世骇俗恋情的第一见证人。幼年的Kyle Broflovski就表现出了他那种对世间万物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以及他那天生的明君气质—— 很多人都不明白平等和公正的界限在哪里,亦或是应当如何做(比如老精灵王),但这些在Kyle Broflovski这里从来都不成问题。他是个绝对的君王,我可不是在亲吻权力的屁股。Kyle Broflovski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些看起来不那么光明磊落的方式来达成他真正高尚的目的。而Stan Marsh,我们后来的骑士团长,也的确符合他的身份。他所在意的只有精灵王的安危,如果让他选择杀死精灵王或者毁灭世界,他的选择一定是后者。

我不会读心术,这可不是彼一照面就能看清的东西。但如果你经年累月地玩着类似的国王扮演游戏,你总能看出点什么来。毕竟我们这些写诗的人也得有点洞察力不是么。

同样地,看着两个人在你面前比大部分情侣都要亲密地过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天被惊慌失措的红发王储在半夜摇醒只为了听他倾诉自己那点根本称不上烦恼的少年心事,这就像你已经把面包吃下了肚,才因为自己没做餐前祷告而伤神。

“你知道Stan以前在人类世界里是个爵士吗?”他劈头盖脸地问,不由分说的地卷走了我一半被子裹在身上:“你知道那些家伙做了些什么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我追问细节的时候:“什么?”

“那些人类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在Stan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他要娶什么人——”他瞪着我,绿眼睛几乎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可他们早就衰落了!当时他们把Stan丢弃在精灵森林里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想着有一天要他回去‘为了他们的家族荣誉作贡献’,Stan和那群蠢货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我赞同道,努力憋住一个哈欠:“他们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他们今天过来找Stan了,父王居然没有拦住他们,”他用力扭绞着我的被子,那是Laura帮我挑的,这个愚蠢的小混蛋:“Stan不让我听那些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有点委屈地控诉着,他随着年龄的增长严肃了很多,但却一直保留着一种孩童般的执拗和纯真,或许还有一点口不对心。他可从来不会在半夜来找我,那通常是Stan Marsh的殊荣,除了这种情况:他们吵架了,或者其他的什么让他不敢去找那个未来的骑士长。

“我向内侍打听了那些人是怎么跟父王说的,”他手上小动作不断,又抓过我的枕头不断揉搓捶打:“他们说Stan和一个女孩订了亲,而且现在Marsh家族又有点起色了,他们要他回去和那个女孩儿结婚。”

“你说Stan会去吗?”他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问我,眼睛里湿漉漉的。

“我…”看着这双眼睛说出肯定的话语实在太难了,甚至连一句 ‘我不知道’都显得有些残忍:“我想他不会的,Kyle。”

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眉毛间还带着一丝忧虑:“我想他也不会——我是他的SUPER BEST FRIEND,没有我,他可怎么办呢?”

 

虽然这么说,但白天的Kyle还是不由自主地显得有几分焦虑。Kyle总喜欢泡在王室图书馆里,他最近有一个关于生命树与精灵魔法来源的设想,每天都在试图证明或者推翻自己的构思,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逼疯的——唉!总之,或许现在能让他分心关注一下Stan的去留是一件好事。

Stan当然要比我更加了解Kyle的情绪波动,他在精灵王再一次地不自觉揪头发的时候制止了他。

Kyle反应过来,有点赧然地翻过一页书,掩饰地道:“做什么?Stan,这个定理我差点就能想明白了。”

Stan轻轻叹了口气,从后面把手搁在他肩上:“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没有。”

未来的骑士长不置可否地耸肩。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通过那道空隙偷觑着。他们的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满目流动的鲜嫩绿色在阳光下招摇。光给他们镶上了一条毛茸茸的金边,可表情却晦涩不明。

“Stan,昨天Marsh家族的人对你说什么了?”Kyle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谢天谢地,我以为他会一直沉默到把自己哽死。

“他们…”Stan Marsh是在揉Kyle Broflovski的头发吗,这让他们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我说不清,他们就像一团黏糊糊的糖稀:“我聪明的殿下,你不会猜不到他们对我说了什么的。”

“那你会去吗?”Kyle问道,我开始为他手上的书页担心,你们知道的,Kyle Broflovski会在紧张的时候扯坏他一切能碰到的东西:“离开精灵森林,继承爵位——迎娶未婚妻什么的?”他被自己呛到,捂住嘴猛烈咳嗽了起来。

Stan Marsh轻拍着他的背,但他说出的话却绝对不像他手上的动作那样轻柔:“我还没有想好,Kyle,你希望我去吗?”

该死的,我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Kyle Broflovski的反应。如果Stan Marsh真的能放下这个红发的精灵王储那才有鬼了,城堡和公主算什么——况且他也根本得不到城堡公主什么的。一个从半个世纪前就在走下坡路的内陆贵族即便是有了点起色,也顶多是从三餐用银勺子吃玉米粒到吃青豆粒的差别。只要他们还放不下那些老派的矜持,他们就永远没法活过来。

但看在生命树的份上,我们根本不在乎也没打算为这个回光返照的家族开救命良方。现在Kyle Broflovski大概唯一想要的东西就是让Stan说出类似‘我他妈可不想回去把整个一生献给这个除了愚蠢和冷漠一无所有的家族’之类的话,然后他就可以高兴地指使那些人高马大的王室骑士把Marsh家族的人都扔出精灵森林,朝他们丢些烂香蕉和石子,叫他们滚得远远地。

顺带一提,Kyle Broflovski对香蕉坚固的恨意大概是个谜。十岁之前的他总是会幼稚地向那些他不喜欢的人丢香蕉,特别不喜欢的人丢烂香蕉。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因为精灵王储可爱的‘示好’举动而四处炫耀,这大概也真的不能指责他们没有脑子。

现在的Kyle就处在要不要向Stan Marsh丢香蕉的两难抉择中。

“可是你…你不会想要去的吧?”Kyle猛地转过了身体直直地看着他,他翡翠绿的眼睛与阳光猝不及防地相遇碰撞起一片金光:“你这一辈子待在那个城市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呢——”

“是啊,”Stan似乎没注意到似的,依然用那种带着点忧愁的语气说:“可那毕竟是我的故乡。”

疯了,都他妈疯了。娘们兮兮的给谁看,就好像要故意恶心我一样。我不看了,行了吧?我怒气冲冲地把那本书塞回原位。决定立刻回去写一首新诗,题目就叫《两个小娘炮》。等一个星期后在生命树祭典上唱给整个精灵国欣赏。

 

 

“——‘两个小娘炮’?我的天,我一直以为那是Jimmy对当时整个政治大环境的讽刺!他不能这样!”Scott义愤填膺地指责道,打断了沉浸在Jimmy手记中的所有人:“难道你要让我相信,Jimmy大师的一堆作品都是因为他想对两个磨磨唧唧就是不肯谈恋爱的蠢货翻白眼?”

“闭嘴,Scott。”Betty甚至没费心反驳他,尽管他俩一直针锋相对:“Jimmy自己都说了是因为什么了,你这个小娘炮。”她如痴如醉地盯着书页,脸颊晕红。

“哈,但这也说明了你的精灵王是一个真正的小娘炮!”Scott转了转眼睛,得意地指出:“十几岁了还不敢跟暗恋的人表白,十足的娘炮。”

“但也有人到了二十多岁还不敢跟喜欢的人表白,”Joy睨了他一眼,暗示地瞥瞥Betty,成功地让那个黑发的男孩张口结舌地红了脸:“都打住吧,我要翻页了。”

 

 

说真的,两个聪明的家伙突然在同一件事情上变成了傻瓜,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陷入了爱河。不过他们俩陷入的大约是沼泽或者流沙一类,我对生命树发誓,我可不是在诋毁什么的。这天晚上未来的精灵王又半夜跑进了我的房间,并且不客气地把我拍醒。

“我才不想管你和Stan Marsh的那些屁事,我要睡觉。”我没耐心等他张口抽抽搭搭地指责Stan Marsh是个负心汉什么的,申明我的立场:“我明天还得为了生命树祭典做准备。我最近有了个超棒的新点子,我会把它写成一首完美的歌。”

“我又没有拦着你,”他理直气壮地在我房间里踱来踱去:“Stan告诉我他不知道会不会回去。”

“嗯哼。”早就知道了,我懒洋洋地想。

“我很生气,因为他忘恩负义。”他继续陈述,用力地扭绞着空气:“而且他还说,那个什么Wendy会不日前往精灵森林。”

“什么Wendy。”我继续睡意朦胧地回应他。

“那个——未婚妻!”他咬牙切齿地说,成功地赶走了我脑子里催眠的小虫子。我猛地睁开眼瞪向他。

“这不是认真的,他们不能就这样进入精灵森林。”我不敢置信地低声说。

“很遗憾,它是,”他心烦意乱地停下来开始抓挠我花费了一整天编织的小篮子:“我要把她赶出去。”

“你不能。”很高兴我们其中一个还保有理智。

“只要我想,我就能,”他像个被抢走了心爱毛毛熊的小孩子憋着嘴发脾气:“我不管。”

“可你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个姑娘呢?你看,Stan虽然说他可能会回去看一看,但他生活在这里。就算他真的继承了他们家或者娶了个姑娘什么的,也并不意味着他会一去不回。”我承认,朋友们,我承认我说这句话就是想让Kyle看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挣扎。别老拿best friend之类的骗自己了,我简直想用我的拐杖狠狠地敲他那颗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格外不灵光的木头脑袋。

精灵们从生命树中出生所以他们的脑袋也是木头的吗?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五十年了,到我正在写这篇东西的此时此刻,我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回到那个月光纤细摇曳的晚上,起风了,厚重的窗帘鼓胀得像航行的帆。那些装饰作用的流苏飘飘荡荡,像只超现实的触手等待着猎物的靠近。Kyle有点茫然地看着它们伸展的姿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很慢的语速开始向我讲述他年轻的弟弟Ike Broflovski在白令海上的冒险,那些在寒冷海域上常见的大块晶莹的海冰,上面栖息的海妖耳朵上生着蓝色的水藻,他们的尾巴是最尖利的武器;天气晴朗无云的时候偶尔能见到一种鱼,他们银色的鳞片能在阳光下变幻出闪耀的彩虹;那里经过的商人大多身怀重金,尤其钟爱红宝石和珍珠,有时候他们作为海盗打劫他们,有时候却也愿意为他们保驾护航。他通常比较高昂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他连续不断地说着,让人几乎听不清他的断句。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故事逐渐变成了一支遥远的歌。

天大亮的时候我醒了。窗前空无一人,有的只是空荡荡的风。

 

拒绝了Laura提议的早饭,我急忙地朝Kyle的宫殿赶去。天空平铺着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罩在头顶。昨晚最后白令海的故事和我那个无疾而终的问题搅在一起,坠得我胃里发紧。拐过摆放着盆栽的长廊,这条路未免太长了,每一步都似乎在敲打我的心脏。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终于看到他们时,对,就是‘他们’。Kyle正和Stan一起吃早饭,该死的为什么大清早Stan Marsh就会出现在这里?Kyle放下手里的白面包,一脸讶异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我。

嗯?现在反常的人变成我了?

“嘿Jimmy,有什么急事儿吗,看你喘得……”Stan也是同样的惊讶表情:“要坐下来喝点果汁吗?”

“…好。”我尴尬地坐在他的旁边,接过一杯深色的树莓汁,Kyle最中意的口味。

Kyle重新开始撕面包:“快点兄弟,今天又会有人来精灵森林。猜猜是谁?”他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他看起来该死地好,咽下令人不适的怪异感,我尽量若无其事地回答:

“想不到,是Marsh家族的人吗?”我看向Stan。

“差不多,”Kyle耸了耸肩,Stan递给他一小碟果酱:“是另一个家族,他们的长女是Stan的未婚妻。”

“嘶…什么?”我彻底被搞糊涂了,眼前这个人是昨晚那个不安的男孩吗?我恍恍惚惚地灌下一大口树莓汁,Kyle Broflovski的品味糟透了。仅仅针对他偏好的食物而言。

直到我们和骑士队一起穿过密匝匝的森林见到那五六个人和他们的一驾马车,我才从自己糊里糊涂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一个獐头鼠目的矮小男人带领着那几个人向我们问好,那个Wendy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她并没有侍女,这让我有几分惊讶。看来Marsh家族想联姻的这个家族也并不富裕,大概是都想跑来巴结精灵王吧——我在心底冷笑。

Kyle Broflovski的表现的确无愧他的姓氏,仪态高贵,礼节周到。尽管有些时候他是个恼人的小混蛋,并且蠢到无可救药,但大部分时间他绝对是个完美的王储。或许太完美了,当他优雅地弯腰在Wendy手背上落下一吻的时候,Stan的表情可没那么好看。事实上,在那之后Stan Marsh在看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时眼中就浮现出了淡淡的不爽。

我又想到了一句新的《两个小娘炮》的歌词,我需要赶快记下来。没办法,灵感转瞬即逝,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与它相遇。

 

我再次见到Stan Marsh是在图书大殿前的喷泉。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陪在Kyle身边,这个时候是Kyle固定的图书馆研究学习时刻,虽然Stan对Kyle的研究没什么帮助,但他一定会待在那儿,翻翻典籍学点无伤大雅的小巫术什么的。今天的他却只是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撩着水花。

他甚至没去练剑。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惊觉夏天快要过去了。虽然精灵森林被深浅交错的浓郁绿色覆盖,寒气却在悄悄侵袭着这个国度。落在我脸颊上的第一滴雨唤醒了我,我拄着拐杖向他走去坐在他身边。等待他先开口。

“嗨Jimmy。”他无精打采地说。

“嗨,”我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询问:“为什么坐在这儿?”

“Kyle明显找到了他研究的最佳拍档,”他的语调可不是一般的酸,尽管他自己没意识到:“我想我还是不要过去碍手碍脚的好。”

“嚯,是谁?”我想不出精灵森林里会有谁愿意和Kyle一起把自己淹死在书堆里,即便是Stan,他也只是在Kyle快淹死自己的时候把他拽起来强制性地带他去吃饭。

“前天刚来的那个Wendy。”他朝我泼水花,Laura刚为我定制的衣服!

这两个小娘炮,都相当地混蛋。

“我以为她是你的未婚妻。”我泼了回去,满意地看到他的披风湿了一大片。

他呻吟一声捂住了脸:“没有的事儿,”他含糊地说:“以前可能我的生父生母是这样打算的,但这都过去十几年了,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得叮当响还死要面子的没落‘贵族’?”

“但你现在是精灵国的骑士,”我指出:“而且有很大可能成为骑士长。”

“别傻了,我和Wendy有聊过这件事。但我们都认为这个主意蠢透了,更何况,”他在指缝里冲我翻白眼:“谁会回去那样一个充斥着混蛋和冷血动物的家族?”

我真希望Kyle Broflovski现在在这儿能听到这句话。虽然晚了点,但如果你愿意你仍然可以把Marsh家族还有那个Wendy一起扔出去,向他们丢些烂香蕉和石子,然后叫他们滚得远远的。

但Kyle正开心地为了把自己淹死在书堆里而努力,只好由我来提醒Stan我们未来的精灵王这几天有多别扭:“那你为什么不告诉Kyle?”

“你怎么知道?图书馆里——你在偷听?”居然轮到他指责我了,我决定不管他未来骑士长的身份,用拐杖狠狠戳他的肚子。

“哎呦——你的拐杖为什么有尖!”他只是这样抱怨了一声,皮糙肉厚:“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不是傻,你觉得凭Kyle自己他能想明白和我在一起吗?”

我张大了嘴,原来他们不是百分百的傻瓜。他们只是把对方当傻瓜:“我可以向你保证,Stan Marsh,Kyle比你想象得聪明多了。”我眼前又出现了昨晚仰着脸接受月光洗礼的少年,还有他讲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传奇。

“是啊,他聪明到和我的‘未婚妻’一起研究精灵魔法起源。”他加重了‘未婚妻’这个单词。

“他只是,”我绞尽脑汁地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个复杂又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王储:“他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他又害怕。他不想你结婚或者离开什么的,他现在肯定在唾弃自己的自私,以及,”我又看见了那些在浮冰上唱歌的海妖,还有她们耳朵上的蓝色海藻,我没想到自己会因为Kyle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感觉自己看透了这个人,但这些极有可能只是我个人的臆想:“等他做完这个研究,他就会发现Wendy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然后开始劝你和她结婚。”

Stan Marsh看起来被最后一句话吓坏了:“他不会。”

“哦相信我,他会。”如果他追问我凭什么相信我我一定哑口无言,这是一种直觉。或许我可以把它命名为‘吟游诗人的神秘预知’之类的。

Stan Marsh猛地起身走了,甚至没说一声再会。

“好吧,再会,Stan。”我喃喃地说。《两个小娘炮》大概可以完稿了。


生命树祭典是精灵国度中最盛大的节日。这一天每位精灵都会盛装打扮,为生命树献上美酒和歌谣。《两个小娘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下台后我被几个金发的精灵姑娘簇拥起来,她们帮我斟酒,精灵的酒中有巧克力和樱桃的香气。她们和我谈论诗歌与爱情,还有一触即发的战争。我就操了。大战将临,这种‘Jimmy先生你说会不会打仗呢?’‘唉我真的好害怕。’之类的话其实毫无必要。我出生起便学到的一个道理就是,当命运来临,你最好的姿态就是平静地接受它。不管是生是死,好看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么看来,我们其实一直在相当奢侈地活着。在战争面前,我们仍然可以把大把的心思和时间挥霍在一场夏日午后带着倦意的冗长交谈上;挥霍在一堆无聊的噼啪纸牌游戏上,并兴奋地要求输家喝上一整瓶Laura调制的‘黑蘑菇’(这是她唯一恶心透顶的饮料,我们也不能要求别人太完美不是么);或者是像Kyle和Stan,用一辈子的时间乐此不疲地上演一出傻瓜爱情喜剧,尽管他们觉得自己脆弱伤感,我发誓,这就是这场大戏中最精彩的地方。

当我微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萤火虫像发光的柠檬糖把晚风浸得酸甜诱人。这些灵敏的小生物嗅到了爱情的气息,比往常更加活跃地在草丛间飞舞。我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美丽到使人惊叹。夜将他们的头发和皮肤染成深蓝色,湖里似乎潜藏着几十个月亮,将岸边那些丰茂的草映得晶莹透亮。Stan Marsh的手放在Kyle Broflovski的后脑上,而后者顺从地环着他的腰,他们在深深地接吻。

我们大约永远都没法知道在这天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们也没有办法听到那些可能的告白和誓言。但我们还有一个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未来,‘永无止境’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酒精的作用让我几乎欣喜地落泪,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感动扑面而来。突然地,一只冰凉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心脏猛然下坠,我回过头。

是Wendy,她冲我露出一种同盟般的微笑。

我松了口气,发现她其实是个相当可爱的姑娘。我发现我也不由自主地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甜蜜的回忆到此为止,当你已经看到结局的时候,对往昔的追忆只能愈发衬托出现实的惨淡。行军途中,多得是死亡和意外。或者说,活着才是最大的意外。

精灵王第一次受重伤是在长崎之战。Kyle Broflovski在七年前接受了生命树的王冠和祝福。我可以骄傲地说,他绝对是史上最英明的一个王。少年的无措和惶恐已然远去,现在的他变得更加智慧果断,同时王座也使他变得愈发冷漠与高高在上。但大部分人说,这让他更像一个王了。

回到那个晚上,Kyle被敌方的箭矢洞穿了右胸。我去看望他时他正蜷缩在Stan Marsh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趴在Stan胸口向他抱怨温泉池底太滑的时候。他苍白得像个孩童,眉毛皱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委屈。他半睁开眼睛,见到是我,又重新闭上。

“怎么样了?”我压低声音问Stan。

“死不了,”他粗鲁地回答,梳理Kyle头发的动作倒是极尽温柔:“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Kyle的声音软软地,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放暗箭——”

“你他妈能想到就有鬼了。”Stan低下头亲了他一口。这两个人总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亲热,我叹了口气。

“就算你俩的关系人尽皆知,也拜托你们稍微收敛一点。”

“等他们像你一样习惯之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婚了。”Kyle闭着眼睛,虚弱却胸有成竹地说。

我没想到他们已经存了结婚的打算,或许内心深处我仍然对他们能长久在一起这件事保持怀疑。毕竟他们都身居高位。但Kyle只是让我别担心,他说他已经规划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王储。

我看向Stan,他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Kyle的头发,看得出他对未来并不像Kyle那么乐观。但在战争中,人们需要一点信念来支撑自己。

 

只是那时的我们都没想到最终他们结婚遇到最大的阻力不是民众或者大臣的阻拦,而是Stan Marsh的死亡。

盗贼Craig和Stan在一座破败不堪的钟楼下葬身于同一场爆炸。红色,橙色,粉色,金色,极尽绚烂地燃烧。大约宇宙的产生也是源于这样的一场爆炸,我在那一瞬间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宇宙产生的同时,另一个宇宙熄灭了。那不是我的宇宙。

我知道指挥战斗的精灵王就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

浩渺的歌声响起来了,这个世界没有光。

 

 ...

……我这一生,看到过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爱情。但精灵王和骑士长的这段感情,就像漆黑海面上斑驳的星星一般,它残缺不全,却永远闪烁。我可以从那星光中嗅到寂静的潮水,它一阵阵冲刷着我的脚面,直到我的双足变得像它一样寒凉。

朋友们!唉,朋友们!如果你们在街头遇见一个流浪者唱着古怪的歌谣,请驻足。不必着急地翻找你的荷包,只要听他讲述完这个遥远的悲凉故事。精灵王在登基前连续几日都在拜访捆缚在地牢中的巫师,终于在接受了某种秘术后,精灵王重新获得了平静。他不再与尸体同寝,与它交谈亲吻,他以最高贵的姿态坐上王座。与此同时一副面具永远地覆在了他脸上,仿佛他在厌恶自己。骑士长终于完完全全地长眠地底,连同着一部分的精灵王一起。

他们将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他们曾经期待着的一辈子。

故事到此就全部结束了,我的朋友们。一生的时间太过漫长,我日复一日地书写着那些湮没在岁月中的往事,但愿死亡就在这样一个我奋笔疾书的瞬间侵袭我,我将怀着隐秘幸福的微笑重回最黑暗的泥土。而最终,我们会在连绵的秋雨和结冰的屋檐下重逢,我的朋友们,再会,再会。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一曲咏叹调尾音的静默中。没人能找到一句话来简单概括他们刚才在Jimmy手稿中所经历的一切。Betty感到脸上有些痒,她伸手一摸,满把都是晶莹冰凉的泪水。

“我会去找到手稿中遗失的那部分记载了什么。”她努力忽视刮过喉咙的痛楚,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虽然在此时此刻,一切失态都可以被理解。

Scott把手放在她背上,金发的女孩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我会和你一起。”他的声音也有一丝不稳。

Joy深邃的眼睛看向他们,嘴角微微上挑显出微弱的笑意:“不要搞砸了,你们两个。”

遥远而清澈,百合的香气穿堂而过。



TBC


 

写在本章后:很抱歉本章重新编辑过一次。因为这一章比较长,想了想如果要分出‘下’的话似乎又没什么必要——真的很抱歉麻烦大家可能要重新翻一遍。鞠躬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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